400米标准跑道。

二沙岛体育公园的总面积超过1万平方米，是无围栏、全开放式公益性群众健身公园，每天开放18小时（清晨6时至深夜24时）。园中设置了12类群众健身项目，其中10类（包括标准跑道）对市民免费，仅五人制足球场和篮球场两个项目收费。

二沙岛美术馆

广州三年展“慢板”板块展览现场。（图/高菲）

广州的二沙岛上，别墅林立。在北京还需要穿羽绒服的时候，这里已经可以光着胳膊迎风而走。作为与这片区域地价相匹配的文化活动，第七届广州三年展在二沙岛上的广东美术馆迎来开幕。

这是中国历史最悠久的城市三年展，观众缘好，开幕以来，展厅人流如织，与岛上被米其林推介的向群饭店的饭点时间拥挤程度平分秋色，需要好好找个角度才能拍出一张没有人的空镜图。

许多文艺青年耳熟能详的名字在广州三年展上出现，他们是这个领域的流量明星——电影导演贾樟柯、五条人乐队里的仁科，还有诗人西川。展厅最开始播放的电影《站台》和复原的“梦幻丽莎发廊”是极好的谈资和拍照地。

观众们在绯色迷幻的发廊镜子前拍张照片，再露出手中的“五条人”logo红色塑料袋便不虚此行。在强悍的时代符号之外，都市建设的体力劳动和无情的人口流动是这座城市永恒的主题。

广州自有的一套自谦和随性的风格，让这里的艺术家越发带有都市隐士的意味。数十年里，他们跃入社会的各个系统，将漫长的时间、劳动，以及挑衅性的公众参与奉为圭臬。这让所有作品看起来像是庞大的现代化问题的暗流与别册。

即使许多作品和艺术家并非在广州地区开展创作，但我们仍然可以识别这些与珠三角相似的语法，比如厉槟源的行为、实验电影《建造美术馆》。2020年7月，厉槟源以工人身份与南京的建筑施工队签订劳动合同，在200多米的高空中持续工作了2个月。

与此同时，他将建筑工地作为开放式场域，在工作之余独自进行戏剧化的表演。电影里，厉槟源时而是一位工人，操作着手提钻和夯实机，搅拌、浇注、整平着混凝土，他铺设防潮层，在地板固化时润湿它；时而又是一个抽离者，或紧紧靠在一个倾斜的金属杆上，或像一只飞鸟在裸墙上摆动戴手套的手，或踩在线轴上前后滚动……

在电影第七章《在远端》里，厉槟源试着把自己的身体和美术馆的落地窗斜梁对齐，以一个抽象和理想的形式，把自己融到一座城市的上空。这让人不禁想到林一林在1995年于广州进行的一场行为艺术。当时市内正展开大规模的城市改造。

兴建中的高楼大厦所投下的影子里，林一林用数小时将一道煤渣砖墙的砖，从墙的一端到另一端逐块搬运，最后跨越数条繁忙的行车线搬到马路对面，这项费力耗时的都市介入行为，名为《安全渡过林和路》。

同样的危险与浪漫在艺术家钟嘉玲的作品中留存。她的童年在白云山的采石场中度过。炸药房滑滑梯、爆炸声中拔牙、车轮厨房、野花积木、落日蛇马路和星空中的幻想，这些场景是那么危险却那么日常，那么残忍却又那么接近自然。而伴随着对采石场的采石禁令，钟嘉玲的家族生意没落。

一家人去了那个刚刚用石头和水泥建好的新城市。她的宠物猴子被托付给留下来善后的工人伺养。钟嘉玲无从知道猴子的命运，就像7岁的她无从知道自己的命运。 好在，这座城市里永远不缺艺术家们天真浪漫的想法。

第七届广州三年展海报。

曹斐2004年拍摄的《角色》中，广州是类似于卡夫卡式的世界，一群cosplayer打扮成各种动漫形象，在广州的城市空间中游走、追逐，甚至打斗；工人文学方兴未艾之时，徐冰用收集的数万个民营小企业的服装品牌标签，开发出“写诗软件”，拼出“七言诗”，集结成《小企业七言集》，当然，这项工作可能已被ChatGPT替代；

艺术家辛未于2018年创作的《鸳鸯异珠色对柱》对以先后作为历代宫署府衙所在地、法国领事馆、汉民公园、广州市动物园、儿童公园、博物馆为变迁的同一块土地进行研究，回顾层层堆砌的历史景观。

与都市哀歌相比，那些曾经被边缘化的事情，如今都已成为闪光的部分。“第七届广州三年展被视为一次阶段性的总结。回顾从来不是为了单纯的纪念，这既是一次集结，又是一次新生。”广东美术馆馆长王绍强在开幕式上这样说。而永恒的问题是，这些情愫如何穿越专业观众，被外面的人听到。

在艺术品面前，一个城市的居民如何知道自己看见的是艺术，如何明了他已经失去并遗忘了艺术，又如何得知艺术已再度回归？所有城市的双年展、三年展都呈现出一种独特的两难之境——回避赏识，同时渴求认同，期望被视作一种独特的文化形态。

但市民又如何能认同游离于他们视线以外的事物呢？增加观众数量看起来是目前最行之有效的办法了。更务实的广州三年展，就是很多人需要的那个重聚的理由。像赶在年末的尾巴也要开幕的平遥国际电影展，天南地北的人，呼吸着和电视剧《狂飙》里同样湿润的南方空气，然后互相安慰着说：看！我们艺术世界还没有被落下。